听到这话,伍士舟没有任何反应的径直跪了下去。
伍老爷仰头深吸了一口气,声音却依然紧绷着问到:“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?”
伍士舟点头:“知道。”
伍老爷用手指指了指伍士舟,气急败坏说到:“你非要将全家都置于危险之中吗?”
伍士舟咬一咬牙说到:“爹,我不会让你和娘有什么危险,我会解决的。”
伍老爷:“不行,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行,你明天就让她离开。”
伍士舟梗着脖子:“爹,儿子什么都能听你的,就是这件事情不行,胭儿是我认定的人,儿子是绝对不会让她离开的。“
伍老爷气到手指发抖:“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,以咱们伍家的身份地位,你还怕娶不到老婆吗?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,爹都能给你找到,你至于为了这么一个余孽......”
伍士舟猛的打断伍老爷的话:“胭儿不是余孽,儿子也不要其他的姑娘,我喜欢的人隐忍,善良,果断,勇敢,敢爱敢恨,这样的人,世界上只有一个,她就是洛婳胭。”
听到伍士舟这一番话,伍老爷几乎快要被气晕了过去,只能抖着手指着伍士舟:“你,你,你......”
看着伍老爷的样子,伍士舟连忙站起来,一手抚着伍老爷,一手抚着伍老爷的胸口:“爹,你听儿子说,儿子固然是喜欢胭儿的,但是你和娘也是儿子最亲的人,儿子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出事的。”
伍老爷这一口气总算是顺了过去,他一手按在心口,一手抓着伍士舟的手腕:“那你说,你到底怎么想的。”
伍士舟垂眸想了一下,复又看向伍老爷:“爹,胭儿她其实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,她只是听说她的仇人在望西城,所以才跑过来找人,这望西城说大不大,说小要找个人也并不容易,与其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横冲直撞,不如把她留在眼前,至少不管胭儿想做做什么要做什么,我都能及时知道,及时化解。”
伍老爷依然觉得不妥,伍士舟继续说:“爹,请你一定要相信,儿子比你更不愿意胭儿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,她要报仇......那我们就给她一个仇人让她报仇。”
这句话,伍老爷前前后后琢磨了半天,最后一拍手,笑道:“不错不错,小舟果然是长大了,这个办法的确是一劳永逸的办法,既然这样,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。”
伍士舟垂眸,点头应到:“是。”
伍老爷满心安慰拍了拍伍士舟的肩膀:“小舟,真不愧是在尘王爷面前当差的,真是不一样了。”
伍士舟心里有些苦涩,如今这局面他又能如何?他心疼洛婳胭小小年纪就家破人亡,他怜惜洛婳胭将自己困在仇恨之中无法解脱,他愿意拼尽自己的全部去疼惜弥补洛婳胭,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?
毕竟害了洛婳胭的人,正是他的父亲啊。
欠债还钱,杀人偿命,理所应当。
可是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洛婳胭的手中,他也不能忍受,从此以后他和洛婳胭之间只能兵戎相见。
伍士舟想了很久,进退为难,最后,便也只剩下这一条路了。
至于事情的真相,就永远的埋葬在他的心里好了。
而他也会用自己的余生去弥补去疼爱洛婳胭,去将伍家亏欠她的,全部都填补上。
伍士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责怪谁,毕竟当初伍老爷会做这事,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能给他更好的生活,可是他却总是会想,就算他们伍家一世贫寒,又能如何?
胸怀坦荡,清清白白,难道不是更好的一件事吗?
但是他无从选择,事情早在十年前就发生了,时间无法倒流,死去的人无法复活,那就只有忘记过去往前看了。
又和伍老爷寒暄了几句之后,伍士舟就借口要回房休息,告辞了伍老爷。
与此同时,洛婳胭站在自己暂住的小院里,背靠着一颗颇有些年头的梧桐树,抬头看着天上的满月,算算时日,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。
月圆人团圆,越过了十个年头,她终于回到了这里,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团圆?
看着看着,皎洁的月亮在她的眼中却也带上了些许腥红。
洛婳胭闭上眼,抬起手臂挡在眼前,眼眶一阵阵发热。
洛婳胭张了张嘴,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,哽咽叫到:“爹......娘......”
对她来说,这两个字仿佛已经和自己隔了一整个人生,这两个字说出口,哽得她喉咙都发紧到疼痛。
伍士舟躲在远处的一颗大树的树梢上,一动不动的看着洛婳胭。
......
第二天一早,洛婳胭很早就动身了。
刚走到花园边,却遇上了一大早出来散步的伍夫人。
伍夫人看到雪团面上明显露出有些害怕的表情,洛婳胭轻轻拍了拍雪团的脑袋,低声说到:“先去一边自己玩一会。”
雪团蹭了蹭洛婳胭的腿部,甩着尾巴懒洋洋的走去了一边。
伍夫人这才走到了洛婳胭身边,笑着拉住洛婳胭问到:“胭儿,这一大早准备去哪里?”
说来也奇怪,不过短短的一天时间,洛婳胭却已经习惯伍夫人无时无刻对自己的亲昵和热情,所以她便由着伍夫人拉住自己,答道:“伯母,我准备出去找人的。”
伍夫人问到:“找谁?”
洛婳胭咬了咬唇,她不想隐瞒这个慈祥的女人,于是便也如实的回答:“找我的仇人。”
生活一向简单平静的伍夫人显然并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,愣了一下之后小心翼翼的问到:“你的仇人,是谁?”
洛婳胭摇头:“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他在城里。”
伍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底的问题:“伯母能问问是什么仇吗?”
洛婳胭咬了咬唇:“是,灭门之仇。”
洛婳胭的语气并不狠厉,但是伍夫人还是感受到了深刻入骨的疼痛和仇恨。
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:“啊,这个......不如让小舟陪你一起去找吧。”
洛婳胭轻轻摇头,客气又疏离的拒绝到:“不用了伯母,我自己可以的,这件事情,我想自己去做。”
伍夫人素来就是个温柔又单纯的女人,她并不太理解洛婳胭的独立和刚强,但是却不由自主的更心疼这个好强的少女了。
.......
洛婳胭独自走在望西城的街上,其实她对于望西城的感觉非常陌生,可是这青石板路,一砖一瓦,甚至于路边陈旧的店招,都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。
不过也幸亏是有雪团跟在旁边,所以路上的行人见到这一人一豹,倒也纷纷都避让开来。
就在这时,一队官兵急匆匆的追了过来,他们将洛婳胭和雪团围在了中间。
洛婳胭懒洋洋的看了官兵一眼,问到:“有什么事吗?”
也就只有在伍夫人面前,洛婳胭还多少有一些温和的少女姿态。
如今面对着明显来意不善的官兵,洛婳胭也懒得再虚与委蛇,整个人的冷硬气质也毫不收敛的释放了出来。
官兵吞了口口水,眼前这个纤细的少女怎么看上去那么可怕呢。
但是如今满城的百姓都盯着他们,他们自然也是不能认怂的,于是故作严厉的问到:“我们接到百姓举报,你带着猛兽在城里,恐怕会威胁到百姓的安危。”
洛婳胭眉头微微皱起:“所以?”
官兵捏了捏佩刀:“所以请姑娘带着这头野兽离开这里,否则。”
洛婳胭的手慢慢摸到了剑柄上,勾唇问到:“否则你们要如何?”
洛婳胭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,先前的厉色也尽数褪去,但是官兵却感受到了更胜先前的压力。
就在官兵将刀抽出一半的时候,洛婳胭却唰的从腰间抽出一个令牌,举到了官兵的面前:“看清楚了吗?”
这是涅面侍卫的令牌,如果是鬼面具是涅面侍卫的象征,那这令牌就是涅面侍卫的证明了。
看到这令牌,官兵们一边是感觉到紧张,另一方面却也偷偷的松了口气。
既然是尘王爷的人,那就可以不用管了,只是不知道那尊佛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,还这么高调的带着一头雪豹。
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,洛婳胭主动出声打破尴尬的局面:“你们知道十年前这里有一户姓洛的人家吗?被灭门的洛家。”
姓洛,姓洛?被灭门的洛家?
有年长的官兵想了起来,蓦的瞪大了双眼。
洛婳胭扭头看过去,问到:“你知道?”
那人点点头:“知,知道。”
洛婳胭朝着他走近一步:“带我去。”
官兵显然没有反应过来:“去?”
洛婳胭又靠近一步:“嗯,去洛家。”
官兵表情有些为难:“大人,那里荒废很久了,早就没有人了。”
洛婳胭心底有些酸涩,可是脸上却依然冷漠平静,只是加重语气说到:“带我去,现在就去。”
虽然那个鬼地方,他们是不愿意去的,但是这涅面侍卫要去,他们也没那胆子反对,便也只好硬着头皮带着洛婳胭去了。
时隔十年,洛婳胭终于再一次站在了那个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地方,虽然比起梦里,这里荒凉了许多,但是洛婳胭还是立刻就认了出来,甚至于还有许多的画面浮现在脑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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