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真的被我传染了。
我又好气又好笑,只得将他摇醒,连哄带劝的弄回到床上。
看着他将药吃下,又在他脑门上贴了一个退烧贴,一直等到他发汗,退了烧,我才又一次困极挨着他一起睡了过去。
我睡得迷迷糊糊地,就觉得有人在挠我。
慢慢的睁开眼睛,看到风明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,此刻手里居然拿着一碗粥,另外一只手捏着我的发梢在我的脸上晃来晃去。
我惊讶极了:“你烧退了?”
他微楞了一下,看向我:“我发烧了?”
那表情,显然已经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都忘得干干净净。
我无奈的从床上坐了起来,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,没有昨天晚上那么烫手了,可温度应该还有点高。
而他则将我的手拉下来,塞进了被窝,冲我摇了摇头:“我没事,来,你喝点粥,熬了十几个小时了,原本是给你昨天晚上喝的,结果一直熬到现在,你饿了吧?”
说着,他舀起一勺粥,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,这才递到了我的嘴边。
语气温柔的说:“知道你不爱喝淡的,我放了瑶柱脯还有一点点盐,出那么多汗,补充点盐分也好。”
那声音又酥又软,甜得像是放了一百吨糖,跟哄骗小孩子一样。
我静静的望着他,心里说不出的百感交集。明明现在发烧的人是他,可他却一点都无所谓,反倒惦记着我昨天晚上没有吃饭,怕我会饿。
看我紧盯着他看不张口,风明寒疑惑的将勺子收回来尝了一口:“不烫啊?”
我伸手去接:“我自己吃。”
他却快速的将碗缩了回去,又一次的将勺子递到了我的嘴边:“我喂你。”
没办法,我只得张口吃掉。
我吃一口他盛一口,吹几下,递到我的嘴边,一直到将大半碗粥全部吃了下去。
“还要吗?”他将最后一口粥放进了我的嘴里。
我快速的摇了摇头。
“那我把碗收回去。”他说着站起了身,身子却明显的晃了晃。
我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,快速的扶住了他的身体,这才发现,他的身上又一次变得火烫火烫。
我一把从他手里抓过碗筷,气得骂道:“风明寒你是发得什么疯?又烧起来了你不会说?!”
他笑了一声,快速转身,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全盘在了我的身上,压得人站都站不稳。然后用一种又娇气又软绵绵的声音跟我说:“阿宁,我想喂你吃饭,我好开心。”
将他再次搬到床上,重新喂他喝水吃药,许是烧得厉害的缘故,他很快就睡着了。
迷迷糊糊地,他用火热的手臂将我紧紧的抱住,贴着他的身体,没有一点空隙。
以至于在这样初春,还有些春寒料峭的季节里,我做梦都感觉自己抱着一个火炉子,浑身都在冒汗。
感觉就像是刚刚睡下没有多久,我就被一个又一个的铃声给吵醒。
闭着眼睛我也能够听得出,电话是风明寒的。
因为他这个人嫌麻烦,铃声一直用的都是最原始的那种振铃,在现在人人都用音乐代替铃声的时代,反倒极为好分辨。
我用力的睁开眼睛,才发现外面天还没有大亮,充其量也就是六点来钟。
想到风明寒昨天晚上烧了一宿,我挣扎着爬起来接听了电话。
还没开口,对面就传来了傅琳雅惊喜的声音:“明寒,小霜醒了!”
我不由得一愣。
凌小霜醒了我还没有很惊讶,我惊讶的是——难道傅琳雅居然在医院里给凌小霜做陪护?
这是什么?二十四孝准婆婆?
她到底收了人家霍雷多少好处啊!
看这边没有出声,傅琳雅急了:“喂?明寒,你在听吗?小霜醒了,你赶紧过来啊!”
我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话,转头去看,恰好就看见风明寒睁开眼睛望着我。
我叹了口气,将电话递给了他:“你妈的,说凌小霜醒了。”
房间里很安静,即使我说话的声音并不大,但对面的傅琳雅也听得清清楚楚。她顿时急了:“喂?是叶倾宁?你个不要脸的女人,你都和我儿子离婚了,为什么还和他待在一起?”
风明寒一把将电话抢了过去,皱紧了眉头对着电话呵斥道:“妈,注意你说话的方式!你也是大户人家出身,别学的跟……一样,你的风度呢?”
他中间停顿了一下,泼妇两个字虽然没有说出口,可是我想,傅琳雅应该听得懂。
果然,她吸了一口气,似乎立刻就要爆发的样子,可停顿了片刻,语气却缓和了下来:“明寒,你怎么说妈妈呢?我是你妈,你怎么能这么说我!”
风明寒的眉头蹙得恨不得能夹死虫子,语气里明显带着不耐:“没什么事我挂了,以后不要这么早打电话,我白天还一堆事呢!”
说着他就想挂断。
而一直被他带歪的傅琳雅这时候忽然又反应过来了,在电话那边大喊:“别挂!明寒,小霜醒了!”
“醒了你叫医生啊,叫我干嘛?”风明寒烦躁的抓了抓头发:“还有,妈,我给她请的有特护,你在那儿待着干什么!”
傅琳雅急了:“我没有在她那儿待着呀!我早上来给你爷爷送汤,结果刚来医生就找到我们,说小霜醒了。儿子啊,你赶紧来一趟吧,她情况有点不太好!”
听到他妈这么说,风明寒显然不可能再立刻挂电话,他不耐的出声问道:“她到底怎么了?”
傅琳雅的语气多了几分迟疑:“她,好像是失忆了。”
我挨着风明寒坐在床上,电话里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。
凌小霜失忆了?
我第一个反应就是——怎么可能?
显然,风明寒和我想的一样。
他的唇角朝上勾了勾,神情里带出了几分讥诮,对着电话说道:“妈,你去跟她主治医生说,如果需要的话,让他们联系精神病医院,所有的费用咱们全出。”
“明寒,你怎么说话的?你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?”
傅琳雅顿时怒了:“这个电话是你爷爷让我打的,你愿意来得来,不愿意来也得来!小霜家里没有人在这边,你不来处理,难道等着让你妈,你爷爷来处理吗?”
说着,她气愤的挂了电话。
风明寒应该也气得够呛,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说。
可是我知道,在傅琳雅说出这样一番话之后,他不去也得去了。
就算风明寒可以和自己母亲赌气,但是躺在病床上的爷爷发了话,他也不敢违背。
我默默的叹了口气,伸手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:“去吧,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他不敢置信的睨了我一眼,没有说话,眼神里却写满了不相信。
我低下头,讥讽的笑了笑,根本没准备瞒他:“我和你一块去,去看看她是真的失忆了,还是假装的。”
风明寒也跟着我笑了起来。
我又给他量了一下体温,确定彻底不发烧之后,还是逼着他又吃了一次药。然后又把昨天晚上剩下的瑶柱粥热了热,我们一人喝了大半碗,这才一起出了家门。
经过这么一番折腾,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,差不多已经早上九点了。
下电梯的时候,风明寒停下了脚步,我不解的抬头看他,他一句话没说的拉起我的手,挽住了他的手臂。
走到凌小霜病房门口的时候,门忽地一下从里面打开了,然后就露出了傅琳雅那张写满了欢喜的脸。
只可惜,这满脸的欢喜,在看到了我们两人相交在一起的手臂时,顿时化作了愤怒。
她一把将我们推到了外面,然后掩住了病房门,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之后,又看向风明寒:“你怎么把她也给带来了?!”
语气里是深深的不满。
“我们夫妻一体,自然我到哪儿就把倾宁带到哪儿,有错吗?”风明寒望着他母亲淡淡的说道。
傅琳雅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,上不去下不来,憋得脸通红通红。
她显然对她儿子还是有几分忌惮的,不敢对风明寒发火,而是瞬间将矛头冲着我就刺了过来!
她伸手在我的肩膀上重重的推了一把:“不要脸!要跟我儿子离婚的是你,现在又恬不知耻的巴着他不放,房子房子你拿走了,钱也得了不少,你还不知足?你还想从我们明寒身上吸多少血?”
说完就想要伸手打我。
我微微一愣,顿时知道这是秦妈那天回去之后将我说的话转述给她了,不由一笑。
没等风明寒来得及伸手阻拦,我已经一把抓住了傅琳雅的手,望着她淡声说道:“既然知道我巴着他不放,就别再搞这些幺蛾子了。我叶倾宁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?”
“三年前我看上了你儿子,他只能娶了我,三年后,我又看上他了!你觉得,现在你再弄个女人过来,就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?”
傅琳雅气得一个倒仰,差点没直接栽出去。
如果是以前,看在她是我婆婆的份儿上,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会忍。
而现在,我已经想明白了,不管我怎么迁就她,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入了她的眼。
既然只能相看两相厌,那么我有什么必须要忍她的理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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