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身藕粉色连衣裙,穿着清丽和优雅。纯白的皮草披肩,黑发柔柔垂下包裹着精致俏丽的五官。她还是那么美,不染纤尘。
只静静站在那,便是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美丽绝伦的风景。病态的苍白被康健的红润取代,白里透红的肌肤宛如陶瓷,没有一点点瑕疵。
其实,她对柳依诺没有偏见,没有怨气,亦无任何责怪。她冒着生命危险,输血给自己,她用脆弱的生命护她逃过一次又一次难关。
虽然一切皆因她而起,却不能抹煞她的善良。她真的不知情,她真的很善良。
“欢颜,你还好吗?”浅浅梨涡盛着醉人的笑意,身上的那份孱弱之感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。可她亲眼见证了她的坚强。在她柔弱的外表下,拥有一颗坚韧的心。
在某一方面她和柳依诺是相似的,就是有种不肯向命运妥协的傲气。哪怕是一秒也要撑到最后。
说句心里话她与柳依诺是惺惺相惜的,在那特别的时光里彼此交心。只是,命运的捉弄让她们一开始就有了鸿沟,注定无法靠近彼此。
敛下眉,对她不怪不怨,却只想就此成陌生。因为一见到柳依诺,她便会无法自抑,痛彻心扉。她那苦命的孩子,她连最后一眼都见不到,只能在梦中见到一团血肉模糊。
对于云欢颜的漠然,不回应。柳依诺唇畔泛起一丝苦涩,转瞬消逝,又盛开洁白的莲花。不请自入,将精致的保温瓶放在桌子上。
“我很担忧你的伤势,忍不住想来看看你。”柳依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有些胆怯和惊慌。
“谢谢,我还好。”意识到自己过于冷漠和刻板,于是柔了声音。可是,她实在做不到坦然面对。柳依诺是心中伤痕的反射,在她面前她总是情不自禁想起她那可怜的孩子。
云欢颜的回应给了柳依诺信心,扬起柔柔的笑:“我听说你脚受伤了,给你炖了些滋被筋骨的东西。你尝一尝,好不好?”
拒绝的话已到了嘴边,却在柳依诺哀求的目光下噤了声。心里明白孩子的事与她无关,却无法放下执念。
追根究底若不是她患了那样的病,等不及孩子出生,赫连玦也不会设计拿掉。
此一念头刚起,蓦然转惊。她一直陷在一个怪圈里,认为孩子的事与柳依诺直接或间接有关。可是,她忽略了一点,赫连玦是否真正打心眼儿里要这个孩子。
如果他并不想要,那么,柳依诺就是无辜的替罪羊。蓦然惊觉她的自以为是的责怪根本没有道理可言。
没有看到云欢颜不寻常的表情变化,柳依诺小心翼翼倒出保温瓶里香气四溢的汤。那是她熬了好几个小时十分滋补的汤。
食物的香气弥漫于空中,令人胃口大开。震惊被空了云欢颜的灵魂,整个人呆呆愣愣。他到底有没有爱过那个孩子?
“你来做什么?”云朵朵在房间里呆不住出去透透气,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柳依诺。对柳依诺她一直没有好感,不单单因为她害得姐姐没了孩子,还被迫摘除一颗肾,更重要的是,她与赫连玦特殊的关系。
面对云朵朵的敌意,柳依诺仍旧笑得一脸坦然:“我来看看欢颜。”
云朵朵满脸怒气,拿起保温瓶就往她身上塞,推着她往外面走去:“你走,你走,我姐姐不想见到你。你嫌她还不够惨吗?我和姐姐是相同的血型,你是不是要把我的肾也摘走也甘心啊?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,你走,马上给我走。”
盛怒之下的云朵朵脾气很大,力气也很大。弱不禁风的柳依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,很快被推门边。脚步踉跄,好几次要摔倒。
其实,她不怪云朵朵,她这么做也只是想保护她姐姐。所以,她不怪她,反倒有些羡慕云欢颜。有这么一个贴心贴肺能照顾自己,帮自己出气的妹妹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。
“朵朵,你别这样,来者是客。”见妹妹的行为越来越过分,越来越激动,云欢颜开口阻止。
转过头,停止了推拒的动作,满脸不可思议怪叫道:“姐,你有没有搞错?她是柳依诺,要了你孩子命的恶毒女人。你到现在还帮她说话?”
“朵朵,事情不是你想像的样子”她真的一点都不讨厌柳依诺,反而有种同病相怜的惺惺之感。只是,命运的捉弄使她们无法成为知己。
“姐!”眼球凸出,浓浓不可置信。她不会是连这样的女人都能原谅吧?她可是害她失去孩子,又和她抢赫连玦的女人啊!
在她还没能完全取得赫连玦的信任和爱护时,姐姐是她前进的推力,助她铲除所有挡在面前的障碍物。
不,她不能让姐姐和这个女人成为朋友。她们都是她的威胁,她现在必须将铲除她。
知道妹妹是为了自己好,云欢颜有些无奈。过去的是是非非,伤痛恩怨已经造成,她不想再纠结于谁是谁非里。
“唔”一句低低的痛呼传来,云欢颜凝眸望去。见纠扯中柳依诺怀里的保温瓶盖子掀开,里面滚烫的汤倒出淋了柳依诺一身。
又惊又急忙唤道:“朵朵快住手,你烫到诺诺了。”
随着姐姐的高声惊呼,云朵朵才发现纠扯中汤洒了柳依诺一身。见她强忍痛楚的样子,心中升起一股快意。
看她一身冰肌玉肤,烫坏了可就好玩了。要是留下疤痕,是不是也要同她一样经受植皮之苦?哈哈哈哈
心里暗自狂笑,兴奋不已。
装作不经意,重重撞了她一下,汤全倒出,柳依诺纤纤十指烫得一片通红,上面冒着一层烟雾。云欢颜又惊又急,忙按下急救铃。
更是顾不自己的伤,下了床慢慢朝柳依诺走来。
烫伤的痛钻心噬骨,柳依诺禁不住眼泪哗哗往下掉。努力想止住泪,却怎么都做不到。她这是怎么了?越来越没用。
以前那么重的病,那样的痛她都杠了过来,现在这一点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?她竟哭得像个孩子。
“诺诺,你没事吧?”情急之下的呼唤还是熟悉的名字,在几个月的相处里。她们都很喜欢彼此身上的特质,只是,有些无奈世事捉弄。
熟悉的称呼让柳依诺欣喜不已,泪水中绽出的笑花无比美丽。“欢颜”
柳依诺的狂喜呢喃深入云欢颜心底,激起狂潮一圈圈。有些心结释然了,有些纠结不清的感情亦变得明朗了起来。
“对不起,朵朵不懂事,你别怪她。”云欢颜一瘸一拐地走向柳依诺是自己的关心,亦是替妹妹道歉。
不管怎样,她们的过去如此纠结,烫伤她都是朵朵的错。
“没事,是我自己不小心。”冬天的衣服较厚,身上的伤并不那么痛。只是,裸露在外的双手红肿得可怕,且已经有起泡的现象。
云欢颜愧疚地欲捧起看看,可刚一碰到她,柳依诺便痛得呲牙咧嘴,泪水止不住往下掉。吓了一跳,忙收回,目光透着深深的担忧。
一旁的云朵朵不屑地说:“戏演得还真像,只不过是被汤烫了而已,能有多痛啊。惺惺作态给谁看!”
曾经全身撕裂的痛,那种痛不欲生,恨不能马上死去的感觉,谁能比她体会得更深刻?一次次植皮,整容,那样的折磨又有谁问过一句?
没有!
都是她一个人杠下来的!
妹妹的不懂反省,毫无愧意,甚至还冷嘲热讽,云欢颜心一颤。突然有些陌生,昔日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怎么会变得这么尖配刻薄?
是特殊的经历改变了她的心性吗?
“朵朵,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!”就算自己再痛,也不能在别人的伤口上洒盐,更何况,她的伤是她造成的。
“姐,我可是为你出气,连你也责怪我?”不可思议瞪大眼睛。经历了这么多,为她几次徘徊在生死边沿,最后被拿掉孩子,摘除肾,生命垂危。
若不是那个假的赫连羽及时将她带回来,输血给她,她恐怕早就去见阎罗王了,怎么还能安然在这?
很理解妹妹的伤,也知道她对她的语气重了。可在她不能因为她受过伤就一味偏袒,纵容她。爱不是一味的迁就,而是要将她引导向正确的方向,拥有正确的观念。
见云欢颜为了自己与妹妹闹得不愉快,柳依诺赶忙劝道:“欢颜,朵朵不是故意的,她年纪还小你就别怪她了。”
“不要你假惺惺猫哭耗子!”吼完大步跑开,云欢颜又惊又急,迈开步伐欲追,伤脚不能动作太大。
一时大意,步伐太大,整个人失去重心,往前倾。柳依诺欲救她,可烫伤的手一触就痛钻心,根本使不上力。
两道压抑的惊呼声响起,双双摔倒在地。
四目相对,眸光中流露的皆是对彼此的关心和担忧,完全忽略自身的痛。
章节错误,点此报送,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,请耐心等待。